英特尔挥别汽车赛道:一场迟到的战略撤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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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张金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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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25-06-30 18:24
英特尔 Jack Weast 汽车业务
当英特尔院士Jack Weast在2024年初的CES展台上高喊“现在是进入汽车领域的最佳时机”时,或许未曾料到,这场豪赌会在短短一年后以业务收缩画上句号。2025年6月30日,这家半导体巨头正式宣布逐步关闭汽车架构业务部门,裁撤“大多数”相关岗位,标志着其智能汽车战略的全面退潮。这场始于自动驾驶黄金年代的布局,最终在代工业务亏损、AI芯片竞争加剧的双重压力下,成为英特尔“IDM 2.0”转型中的牺牲品。
战略摇摆:从“All in”到“断臂求生”的十年轮回
英特尔与汽车的情缘可追溯至2015年自动驾驶技术萌芽期。彼时,其风险投资部门豪掷2.5亿美元押注汽车技术,并在2017年以153亿美元收购以色列视觉感知公司Mobileye,一跃成为自动驾驶赛道的重量级玩家。Mobileye EyeQ系列芯片一度占据全球70%的ADAS市场,但英特尔的野心不止于此——2020年以9亿美元收购出行平台Moovit,2024年上海车展推出专为汽车设计的AI增强型片上系统,试图打造从智能座舱到域控制器的全栈解决方案。
然而,这场豪赌始终未能转化为实质性收益。尽管Jack Weast将中国视为“汽车行业拐点”,甚至举家迁居上海推动本土生态建设,但英特尔汽车业务始终未从客户端计算事业部中独立,财务数据亦从未单独披露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Mobileye在分拆上市后逐步脱离英特尔体系,而英特尔自身则深陷代工业务亏损泥潭——2024年净亏损达188亿美元,德国、波兰工厂建设项目被迫暂停。
代价高昂的错过:当“存在时刻”遭遇现实骨感
前CEO帕特·基辛格曾预言,2030年汽车芯片市场规模将达1150亿美元,占整体芯片市场11%。这一判断推动英特尔在2021年慕尼黑车展喊出“Intel is here to help”的口号,却未能抵消战略执行层面的迟缓。当传统车企转型周期从4-5年压缩至12-18个月,英特尔的Chiplet架构、开放式定制平台等创新始终未能突破量产瓶颈。2024年8月发布的锐炫ARC 760独立显卡虽支持8屏4K显示与229TOPS算力,但市场反响远不及预期。
新任CEO陈立武的上台成为转折点。这位以“恢复英特尔工程基因”为使命的华裔掌门人,面对代工业务重创与AI芯片领域的激烈竞争,选择将资源向数据中心、AI及PC芯片集中。汽车业务被划入“非核心”范畴,尽管其产品已搭载于全球超3000万辆汽车,尽管上海车展前夜还在与本土伙伴共建生态,但战略优先级已不可逆地边缘化。
行业震荡:巨头退场后的连锁反应
英特尔的撤退在汽车圈引发多重震动。对内,数百名研发、工程人员面临裁员,中国团队尤为措手不及——就在两个月前的上海车展,Jack Weast还在描绘“汽车业务总部扎根中国”的蓝图;对外,Mobileye虽宣称“运营独立”,但失去母公司资源倾斜后,其与英伟达、高通的ADAS芯片之战将更加艰难。
更深层次的影响在于行业信心。当传统半导体巨头在智能汽车浪潮中屡屡折戟(如高通收购Veoneer失败、三星自动驾驶部门裁员),市场不得不重新审视技术跨界的风险。某车企CTO向笔者坦言:“英特尔的教训证明,芯片巨头需要更清晰的定位——是做Tier2供应商,还是效仿英伟达打造端到端生态?答案决定生死。”
结语:没有永恒的“Inside”,只有时代的选择
英特尔的汽车业务终章,恰似半导体行业洗牌的缩影。从错过智能手机到放弃智能汽车,这家曾经的行业标杆在技术迭代中屡屡踏空节奏。但退出不意味着终结:Mobileye仍在L2+市场占据一席之地,其投资的多家汽车科技公司继续活跃于产业链。正如Jack Weast所言,“世界上只有一种公司——赚钱才能活着的公司”。在代工突围与AI竞赛的夹缝中,英特尔的选择或许残酷,却折射出科技巨头生存的终极法则:当战略资源有限时,没有情怀,只有取舍。